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傅全香今天中午病逝 享年94岁
师傅一脚踢到前台
1923年8月,傅全香出生在浙江嵊县一个穷山坳的贫农家里,9岁时离别双亲,到近乡一所尼姑庵里拜师学艺,跟着“四季春班”走上了浪迹四海的艺人生涯。
在1986年10月18日《解放日报》上,傅全香撰写的《师傅把我一脚踢到前台》一文,回忆了自己的从艺经历,让人忍俊不禁。
那时候我只有十岁,同袁雪芬都在嵊县‘四季春’女子越剧班小班。
第一次登台,是在嵊县柳岸村。我在《三仙炉》这个戏里,扮白赛花小姐的丫头。小姐的未婚夫凤鸣满门抄斩,他一个人逃出。白家二老就要赖婚。小丫头听到了,就急急忙忙上楼报知小姐。报信这一段重头戏,我在登台之前,天还没黑,师傅早就替我化好妆,扎了一个大包头。十岁的娃娃,大包头一扎,就头昏眼花;时间一长,更加难过,头痛之外,还一个劲要呕。硬撑着,撑得眼泪水嗒嗒滴。脸上胭脂花粉,被泪水淋得一塌糊涂,有人一看便骂:‘侬哪能弄得象吊杀鬼一样!’要登台了,师傅匆匆忙忙帮我整理一下,把门帘一掀。我刚跨出一步,一眼望去,只见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心里一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一缩,又退回了后台。谁知脚跟还没立稳,师傅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朝我屁股上狠狠一脚,硬把我从后台踢到前台。挨了这一脚,一到台中心,自然昏头昏脑,乱了章法,本来是急匆匆上楼报信,却不料脚步、身段变成下楼了。
嗨!这一错,台下可开了锅了:‘这只小猢狲,晕头转向上楼下楼也调错了!’‘侬这只小猢狲,调错了,调错了!上楼!上楼!’台下这么一喊叫,倒把我叫醒了:反而不慌不忙,重新退到上场门,一边跑圆场一边唱:‘可恨夫人黑良心,要把小姐图赖婚,要把姑爷送官办,我急急上楼来禀报。’唱完,再登登登上楼报信。一路演下来,居然不再出洋相。特别是因为嗓子好,又拼了命唱,这四句唱词一出口,台下竟来了个满堂彩。有些观众马上议论:‘看不出这小猢狲,上场昏过了,倒唱得蛮有样子!’‘我看这小猢狲,会出山的。’我父亲孙琴心(我原名孙泉香),是‘四季春’的鼓师,那天‘串红台’,也是他打的鼓,从头看到底,开头为我捏一把汗,看完也开心得不得了。
回到后台,我自己却担心师傅鲍金龙会不会再踢我一脚,包头也不拆,呆笃笃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师傅看了,只说了一声:‘侬为啥不去拆头?’我听了如逢大赦,赶紧把头拆了。拆好头,师傅仍旧一句不骂,只关照一句:‘唱戏总要给众人看的,从今以后到随便啥地方,都不要怕!’
师傅这句话,大大壮了我的胆。以后唱戏,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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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稿: 小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