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在前,“上海”在后;“沪”是历史老人,“上海”是时代宠儿
我转身,向着远方的大海投以新奇的一瞥。
公元8世纪中期的一个晚上,一艘吃水很深的双桅船悄悄从古运河驶出瓜洲,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艘夜航船既没有沿江上溯,转棹安徽湖广;也没有剪江而渡,进入烟水如梦的江南运河,而是穿越沪渎扬帆东去,直下风涛万里的东海……这就是历史上“鉴真东渡”的初始画面,时在唐天宝二年十二月。
鉴真东渡图
史载:唐时,吴淞江已是江南大邑苏州重要的一条出海航道,日本遣唐使三次返日,皆是由苏州经沪渎而出海的。
“全吴临巨溟,百里到沪渎。海物竞骈罗,水怪争渗漉。”唐代诗人皮日休的诗句,于政治和文化之外,为那时的稻米、丝绸、食盐、茶叶等货物吞吐押上了一笔最有说服力的注脚。
甫里先生说:“沪”,吴人谓之“簖”。
查网上关于“簖”的资料,有簖蟹一说;那“簖”已在时间的流变中多有改良,可依旧与古老的记忆相吻合,并遥遥呼应。
——所谓“簖”,耸立在我们记忆里的,就是插在水中的一排排竹箔,用以阻拦回游的水生动物,加以捕获。
拿“簖蟹”衍义说事。螃蟹的娘家在长江入海口,每年二、三月份春暖花开,蟹苗从越冬卵块中陆续孵化出来,开始平生的第一次远征,并在途中蜕变长大。幼蟹溯江而上,纷纷进入内河,寻找栖息之所……一到每年八、九月份,成熟的螃蟹又纷纷离开第二故乡,溯着当初的回游路线,返回“娘家”交配产卵。回游的壮蟹,碰上簖箔便纷纷改道向两边爬去,结果一只只翻落渔人预设的篾篓之中。
这况味,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张蟹”——蟹网布下后,你在河浜这边的“蟹棚”里只消静静地待着,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火,抽抽烟、喝喝茶;网纲上的棉花朵开始跳舞,那蟹就入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