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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塘马气如虹

        罗忠毅(1907-1941),湖北襄阳人。1927年参加冯玉祥部西北军,1931年参加红军,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闽西人民抗日义勇军司令员,新四军第二支队参谋长、江南指挥部参谋长等职。2009年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

        廖海涛(1909-1941),福建上杭人。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新四军二支队四团政治处主任、二支队副司令员兼政治部主任、新四军六师十六旅政委等职。

        王直(1916-2014),福建上杭人。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新四军二支队政治部宣传队队长、旅政治部副主任、军分区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苏浙军区一纵三支队政委等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二十军八十九师政委、二十六军政治部主任、二十八军政委、福州军区副政委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88年荣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王东炎是王直的儿子。

 

        1941年8月下旬,一直与新四军十六旅并肩作战的十八旅奉命渡江北上,苏南反“扫荡”、反“清乡”抗日斗争的担子就全部落在十六旅身上了。尽管势单力薄,十六旅经过一系列英勇战斗,还是攻克了王庄、延陵、九里、浦干、索墅、郭庄庙、鞭柳镇等30余处据点,歼灭了大量日伪军,并在茅山及溧武路以南地区分别建立了专署,健全了各县政权,使溧阳、溧水地区的塘马村也就成了我党、政、军指挥机关的一个主要活动基地。整个苏南抗日根据地度过了最紧张艰险的时期,不仅恢复了皖南事变以前的局面,而且有所发展。

        日军自然不甘心失败,一方面加强交通要道的守备力量,加紧“清乡”,一方面集中优势兵力,连续袭击我首脑机关。其间,敌人奔袭合围我第五行政专员公署和第五保安司令部,虽然巫恒通和陈洪两位领导被俘,但整个损失并不大。但敌人奔袭我塘马地区,如果得逞,我军损失就大了。

        塘马村位于溧阳县西北约20千米处的丘陵地带,是个有百十户人家的村庄。以它为中心的周围19个村庄,驻有我十六旅旅部、苏南党政机关、茅山四县抗敌总会,以及后方医院、被服工厂、修械所等单位。这时,又恰逢苏南党政机关在此召集各县会议,人数一下增至1000多人,假如一下子被敌合围全歼,整个苏南抗战形势将会急转直下。

        1941年11月28日清晨,敌人趁着初冬早晨的浓雾,悄悄杀向塘马。

        来犯的敌人有日军南部旅团3000余人,伪军800余人,步、骑、炮加坦克,气势汹汹。而我军的战斗部队,只有四十八团的二营和旅部特务连。兵力如此悬殊,哪能保护得了这1000多人?激战前的11月27日深夜,金坛城内的情报员曾专程赶到旅部报告,称鬼子正待命出发,准备向南“扫荡”。这个“向南”,意味着“向国民党占领地区”,而日军也扬言“要向溧阳城里的国民党军队进攻”。但江南指挥部参谋长兼旅长罗忠毅、政委廖海涛还是连夜作了研究,并立即通知机关、部队强警戒,做好应战准备。哪知28日凌晨,天还没亮,派往后周镇方向侦察的侦察员钱阿义、冯明孝就“轰轰”甩响了报警手榴弹。接着,四周都响起了示警枪声。

        旅组织科长王直闻声连忙起身,刚跑出房来便被同住一楼的廖政委叫住:“王科长,由你带领机关突围,赶快去组织!”说完,他飞步下楼,跑到塘马村西头的祠堂前空地上与罗旅长会合。他们一起举起望远镜向四周观察了一阵后,结合各处侦察员的报告迅速判定敌人分东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八路合围过来,目前只有东面还是个缺口。因此,立即决定由四十八团二营和旅特务连在缺口两侧顶住敌人,死保缺口,由调令已来、人还未及动身的原旅参谋长王胜和组织科长王直率领党、政、军机关向东突围。

        “苏南党、政、军领导机关全在这里了,能否安全突围,关系整个苏南抗日斗争的结局,即使对华中战局,也会产生重大影响。你们二位的担子重得很哪!”罗、廖首长一起向他们嘱咐道。这就是说,两位首长都要留下来分率这么一点部队去抗击4000多敌人,掩护机关突围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我们走了!”王直说着打了个敬礼。只见罗旅长微微地笑了一下,廖政委那瞪着的虎眼又开始发红了,王直赶紧回身便走。罗旅长失去爱人柳肇珍不久,王直不忍再看着他那长长的身子和消瘦的脸;廖政委的那对虎眼,分明是染着血,他也不能再看。

        当敌人的炮弹“咣咣”地在村里炸开时,男男女女千把人的机关队伍不容易带,还有一批同志没撤出。亏得四十八团二营六连指导员陈浩奉罗旅长之令,带着一个小鬼班来掩护;也亏得特务连的同志们拼命顶在阵地上,不让敌人将缺口合拢,才使机关终于全部撤出来了。

        庞大的苏南党、政、军机关刚脱离包围圈,一场激战就在塘马村打响了。

        罗旅长、廖政委为拖住敌人,保证机关安全转移,指挥四十八团二营和特务连与步、骑、炮、坦克齐全的3000余日军浴血苦战,硬是顶住了敌人从东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的反复进攻。

        顶到9时,日军已在阵地前丢下几百具尸体,但我军的伤亡也不小。这时,空中升起红、绿信号弹,敌人的进攻突然停止了。这一定是敌人在重新组织进攻,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即将来临。

战斗打到这时,敌人也已摸清了情况,并接受了教训,我军恐怕很难抵挡敌人重新组织的攻势。“三十六计”该是“走为上策”了!这时党、政、军机关已经转移,不抓住这个空隙冲出来,更待何时?可是,罗忠毅、廖海涛两位首长根本没有趁此突出去的意思。他们考虑更多的是,1000多人的机关队伍固然已经转移出去,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能走出多远?不就地拖住敌人,必被全歼!罗旅长带着四十八团二营部署好兵力、火力后,一眼看到廖政委,忙说:“你先走,这里由我来顶!”“不!”廖政委说。这种时刻,作为旅长和政委,哪个愿意离开战斗岗位?推来推去,最后是谁也不肯先走,两个人四个肩,一起把生死担上。

        上午10时左右,敌人开始火力准备,炮弹把一个个高坡、土坎都轰平了;机枪更是打得像刮大风,村庄的围墙都被打成马蜂窝似的。历来沉着的罗旅长就是到这时脸上也还是挂着笑容,只在身边的战士倒下时,才沉起脸,拿过牺牲战士的枪支,瞪眼骂一声:“不要疯狂,等着瞧!”敌人“哇哇”叫嚷着冲上来。二营的干部战士先给了一阵枪弹、手榴弹,接着挺起刺刀一阵拼刺格杀,将敌人压了回去。这时,东北方的特务连阵地上形势却不太妙。敌人不知用多少挺机枪贴着地皮实施密集射击,打得战士们头都抬不起。罗旅长当即命五连副连长带两个排前去支援。可他们刚走,敌人对二营又发起了冲锋。看来,敌人是采取多路合击、轮番进攻的战术,不让我军有喘息的机会。警卫员见子弹“嗖嗖”地在罗旅长身边飞啸,便说:“首长,快先避一下,现在太危险了!”他笑着说:“小鬼,危险过去了,我还指挥什么?”正说着,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胸部。警卫员惊叫着扑上去将他扶住,但他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那未已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为罗旅长报仇!”阵地上顿时怒火燃烧,像火山爆发。干部、战士一个个都含着眼泪,将复仇的子弹准确地射向敌人的胸膛。

        忽然,东南方也出现了鬼子的步、骑兵。那个方向,本是国民党军的防区。战斗打响后没听到他们响过一枪,难道全都跑了?说跑不准确,准确地说是撤。鬼子并没打他们,他们也不必跑。但为给鬼子围歼我们让开通路,他们心照不宣地撤离了!

        这一下,我军就陷入了四面被围的危险境地!廖政委虎眼冒火,哪个方向危急就出现在哪个方向上。

        敌人不惜代价,四面冲锋,打退一次又来一次,不留间隙。我军子弹不多了,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再不突围,可能全部被歼。这时已过午,估计机关已转移了不少路程,也可以撤了!于是,廖政委命令部队突围。

        廖政委突出包围圈,向夕阳方向转移时,肩上背着两支步枪、一挺机枪,他一边吃力地跑着,一边常常回头招呼后面掉队的同志快跑。

        路过一座大坟包子,廖政委觉得这里地形便于阻击,就带着四五个战士在坟包子上架起了机枪。为机关更安全地转移,必须再迟滞一会敌人!为确保突围的同志脱险,必须再阻击一会敌人!

        这时掩护机关撤退的陈浩同志在完成掩护任务后又带领小鬼班杀回来路过这里,一见廖政委便要留下。廖政委虎眼一瞪,命令:“快撤!”许多同志路过这里都要求留下,他都瞪着虎眼命令:“快撤!”任凭那些战士哭着哀求也不成!追击的敌人上来了,廖政委指挥机枪适时扫射,敌人顿时撂倒一片。于是,敌人由追击队形改为攻击扇面,小钢炮、机关炮一齐向坟包子方向射击。弹药手牺牲了,廖政委将袖子一卷,冲出去端起机枪猛扫。敌人又立即倒下一片,但就在此时,一颗罪恶的子弹射中廖政委的小腹,肠子流了出来。在另一个方向阻击的警卫员忽然听不到机枪响,赶忙跑过来,只见廖政委脸色刷白,黄豆般大的汗珠直冒,不禁惊叫一声就上去要给他包扎。他吃力地摇摇头说:“小胖子,你不用管我了,你快走,带上机枪,马上去告诉王科长,把机关部队快快突围带出去,向长荡湖前进,这是命令……”话未了,红光已从他那对虎眼里散开了,又消失了。

        但虎眼仍然瞪着,似乎还在传示着他的誓言:

        莫回顾你脚边的黑影,

        请抬头望你前边的朝霞,

        谁爱自由,

        谁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就这样,为保全苏南的党政军领导机关,廖海涛同志继罗忠毅同志之后,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巍峨茅山,碧波太湖,罗忠毅烈士永垂不朽!”“西山不老,濑水长流,廖海涛同志永垂不朽!”(两烈士的墓碑铭文)四十八团二营和特务连,包括营长黄兰弟同志在内,牺牲了大半,人数大约四五百。但日军也付出了800人伤亡的代价,却没有达到消灭我苏南党政军领导机关的目的。

        事后,苏南抗日根据地里即流行一首挽歌。歌词是:

        朝阳升起在黄金山上,

        秋风吹起枯草,

        在晴空中旋扬。

        平静的塘马,

        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我们的罗、廖首长

        身先士卒,英勇顽强,

        沉着指挥,驰骋疆场。

        为了民族的解放,牺牲在祖国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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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上海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 作者:王东炎 责任编辑: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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